我笑着迎上去,“还是姐姐想着泫汶了。”
宁清淡笑道:“琴无知音倒是寂寞的紧。”
我拉过宁清的手,“姐姐进屋说话。小淅,焚香备茶。”
弦弦声急,琴音越拔越高。秀美的手指在银色的琴弦上轻灵的舞动,令人眼花缭乱的手法和技艺。
曲终弦收,余音袅袅和着自门窗倾泻入内的碎裂的阳光,浮沉微动,久久不散。
手指微疼,一滴汗珠滴落弦上,在此刻沉静的室内无端放大清明的响亮。
我收敛心神,笑道:“姐姐琴艺又进,泫汶输了。”
宁清眉目不动,神色淡淡道:“泫汶,你如今的心境和初见时不一样了。”
“在姐姐看来泫汶何处变化了呢?”
宁清眸若翦翦秋水,透着清丽的陈冷,独于事外反而看得更加清楚。她说:“舍得才会快乐。”
我拿起竹签,插进香炉轻轻拨弄,清淡的香气和着紫阳似有似无的花香温热的冉冉而起。我与宁清隔着一袭香雾彼此凝望,却又同时淡淡微笑移开目光。
我起身接过小淅递上的帕子擦了汗,道:“姐姐舍得吗?”
宁清怔了半响轻轻的笑了,含着一丝悲凉的无奈:“是呀,说的总是容易,做起来却是不易。”手指扶上古琴一端,弦音轻轻,声声空幽,明彻空灵的琴声回荡开来,似远山悠远纯净却遥不可及,似有无尽苦诉却终无一言。
世间万物皆悲,最苦的却是女子的幽幽心房。
突然琴声顿,宁清低着头道:“泫汶,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有什么苦楚,为何过的这般辛苦……”
“姐姐……”
“听我说完。”宁清抬眉打断我,清秀的脸上是少有的坚定,“你可知我自小便可识人之心,看得到人们心底的和念想,知晓那一张张笑若春风的面皮下是怎样的虚假和伪善。可我宁愿自己没有这份本领,也许……也许……”宁清走向我,我心不由一紧,不知那双清丽的眼睛是否看得到我内心里燃烧的仇恨。
宁清道:“泫汶,你别紧张,其实,我看不懂你。”
宁清道:“可我看得出你心思缜密丘壑颇深,泫汶,我始终相信能弹出那样钟灵神悦曲子的女子不会是心思歹毒血染罗素的恶人。我欣赏你,也羡慕你,遇到浞飏是你的幸,希望你珍惜。”
我静默,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在宁清面前我宛如被剥光了层层的衣衫裸没有遮掩,这种感觉令我不安。
宁清拉起我的手柔声道:“给你说段往事吧。我哥一直爱着修溦你知道吗?”
我点头。
“修溦死后我哥一直很消沉,一次大醉后他问我如果当初他去争取而不是什么都不做的退让,修溦会不会死。其实他不是在问我,他在质问他自己。他后悔了。我记得修溦大婚的前夜殿下来找过哥哥,他只问了哥哥一句话‘不争不悔吗?’,哥哥说只希望修溦幸福,即便是一辈子的默默守护他也愿意。殿下揪着哥哥的衣领怒道‘你还是不是男人,为何不去争取自己深爱这么多年的女人?’,哥哥说‘因为修溦爱你,我成全她’,殿下离去前留下句话‘宁宇,我不是修溦的良人’。”
我说:“可那是王上的指婚,宁宇又能如何?”
宁清道:“追求幸福是可以放弃一切的。我觉得殿下是所有人中最清楚最明白的人,他那晚也是在指给哥哥一条路,也许会很艰难辛苦未必看得到完满的结局,可如今呢修溦香消玉殒。现在回想起来,殿下似乎早就明白的告诉过我们大家修溦跟了他不会幸福,因为他的爱只能给他心爱的女子,就是后来的你,泫汶。”
我该说什么呢?唯有微笑。
“可泫汶,你为何要折磨这份感情呢?”
我反问道:“姐姐又为何不与心爱的人相守呢?”
宁清眼中灵光一闪,遂又敛去凌厉的芒光,清幽的眸子犹如青柳临岸波光粼粼,她叹道:“泫汶,你眼利心细绝非常人能及,却也是,最大的障碍就是我们在对的时间放不下心中的执拗。希望,我的路,不要再有人重复了。”
以后如何谁又能知道呢?唯一的选择就是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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